中秋
无CP,亲情和友情向,角色ooc是我的问题。和万国志没有半毛钱关系。文笔不佳,请各位随意观看!有错别字就是我神志不清了,还请多多包涵。 祝万国志开播三周年快乐! —————————————————————————
这是路长风来到万国后的第一个中秋,也是他再次见到长生的第一个中秋。
此时一轮圆月悬挂在天边,往日波涛汹涌的海面被月光冷冷一照便似要冻结一般,平静得像是故乡的湖面。
今夜正值中秋,连月亮都比往日圆上、冷上几分,或许正是因为这略低的温度,常在瞭望塔上歌唱的艾妲也少有地停止歌唱。
没有人会选择在这时候踏上寒冷的甲板,即使今夜是他们出航后第一个圆月,无人踏足的甲板上仿佛被月光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虽然室外气温稍低,室内温度还是充足,虽比不得穿薄衫的夏季,但至少不用裹着厚重的秋衣。
冯梦浓蜷缩在餐厅的角落里,对面坐着御狩前,一个中华人和一个扶桑人在此刻难得产生了同等情绪。
只不过,扶桑人沉默地像一座雕像,中华人嘴里吃着德雷克准备的月饼,同时蹦出几句路长风听不惯的诗句。
那些都是关于思乡的句子。
“唔……西北望乡何处是,东南见月几回圆。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咳……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写满思乡愁绪的句子随着冯梦浓的喃喃自语,不断地流出来,流到每一个人的心里,让本没那么思乡的人也开始思乡。
就像常在海上漂泊的人对陆地有着渴望,远行的人对家也有渴望,一旁“醉水”的冯梦浓就是最好的例子。
早在来吕宋的船上时,路长风就知道,冯梦浓家里有人等着他回家,这次出门是带着家里牵挂出的门。
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路长风知道冯梦浓的心思,这书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把对家的牵挂用旺盛的求知欲严严实实地压住,不露出一个缝隙,不让带着故土气息的风吹进心底,让想家的欲望瞬间爬满心头。
但中秋这种节日,谁又能不想家呢?看着天边的月亮,想着故土的亲人是否和自己在看同一轮明月,是否和自己一样,在思念彼此。不起眼的种子已顶开牢笼,思乡的情绪如同丝菟花一般,眨眼间便把心包裹得严严实实,叫人无法忽视。
无法忽视自然也就醉了、痴了,即使杯子里的只是些白水,却比放了多年的酒更加醉人。
路长风自问是不思乡的,父母爷爷没得早,除了妹妹长生,他在这世上已别无亲人,但长生是否还记得他,他不敢确认。不过,似乎是不认得的,至少他没听见那声熟悉的“哥哥”。
他是在神机营里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营里的叔叔待他都不错,吃穿度用也没少过,虽没有锦衣玉食,但吃喝不愁。
每到过节时,营里的将士们都会找个日子欢聚一堂,吃吃喝喝,划拳比武,快快乐乐就将节过了。
但中秋总归是特别的,这是团聚的日子,军营不能擅自出营,多数将士即使有家也不能回,从军营外飘来的信便成了他们唯一的寄托。
他们往往会找军营里读过书的,识字的,把信读给他们听,听完一个人默默地回到房里,什么也不说。
这时大家都在管自己的心事儿,也无瑕顾及路长风这半大的孩子。
就像今日这般模样,每个人都在管自己的心事儿,哪儿还有心管着旁人。
“新一轮月饼出炉了。”迷雅将烤盘从厨房端出来,上面整齐地摆着黄灿灿的月饼。
德雷克虽然是一名实打实的英吉利亚人,加之天工的缘故,耳濡目染之下对东方的习俗也有些了解,便在船上用现有的材料做起月饼来。
月饼方子是迷雅不知从海角阁中那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馅料则利用船上的食材,新鲜炮制,没有路长风在中华时常吃的常规馅料,只有英吉利亚人的随机应变。
无数次事实的证明,随机应变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在对方还是个不怎么会做中餐的英吉利人的情况下——因为船上充足的鱼类成了英吉利亚人随机应变的变。鱼肉馅的月饼被写上菜单,隆重端上了餐桌,成了一道金玉其表的好菜。
月饼的模子是船上人自己做的,看着还不错,至于味道……路长风从不会对英吉利人做出的食物抱有任何期盼。
但当路长风看着迷雅拿着自己做的月饼走过来时,鼻尖敏锐地闻到了一股不属于鱼肉馅月饼的味道,“这好像不是鱼肉馅月饼。”
“路长风,是你怎么知道的?”迷雅有些意外,眨了眨眼,一边绕过他一边将月饼放在他身后的桌子上,“这确实不是鱼肉馅儿,要不要来猜猜是什么馅的?我赌你猜不到。”
漫长的航行是无聊的,船上的人经常互相猜迷玩儿。说是打赌,其实猜中也没彩头,猜不到也没什么,单纯图个乐。
熟悉的香味涌入鼻腔,没有过多思索,路长风就得出了答案。
“这是越王头馅,”路长风笃定地说,“也就是吕宋本地人口中Buko馅。”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拿给冯梦浓,都凑他鼻子边上了,他都没猜准。”迷雅诧异地看着路长风,停下了将月饼往嘴里送的动作。
“他正思乡,就算你把这个月饼整个给他喂下去,他都会说没味儿。”路长风看着已经快化成一滩烂泥的冯梦浓,“甚至还会问你刚才喂他吃了什么?”
“那也是,他从昨晚开始就那模样了,像是受了谁的欺负一样。你们中土书生思乡都是这模样?”迷雅反问,她的目光注视着那一滩人形物体,“他都快化了,远看去有点像蛞蝓。”
“我没怎么接触过别的书生,他是我头一位书生朋友。”路长风说,“不过,我猜别人反应,应该没这么大。”
“本来我以为你才会是船上反应最大的那位。”
“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路长风挑眉,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至少从外表看不出他的情绪。
“因为长生啊,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有所反应吗?”迷雅压低了声音,这船上知道路长生存在的不多,因此她压低了声音,“结果发现你现在是这船上反应最小的那一位。”
“你说的是冯梦浓吧。”路长风轻声说,远处那摊人形物体大概已经禁不起打击,于是他压低了声音。
“哈哈哈,也是。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迷雅往后靠在了柱子上,“御狩前都没猜到,她情绪和你差不了多少。”
“因为我之前吃过。”
“吃过?”迷雅瞪大了眼,“是你去水师的时候?”
“是长生还在家的时候。”
那时爷爷路向天还没离世,路长风还在家里和长生呆在一起,家里虽算不得拮据,但每次中秋都会自己做月饼。
那时候路向天平时没空陪着这两兄妹,也只有中秋月圆之时,神机营念在路向天劳苦功高,中秋让他回去带带孙辈。
长生小时活泼,自己小时候好动,虽然中秋习俗不少,但爷爷怕长生被伤着,也怕自己出去伤着别人。
中秋夜便将两位孙辈拉到跟前,教二人做月饼,一来求个团圆,二来求个安心,几年下来,也成了独家习俗。
北方嗜甜,月饼多以水果为馅,那种月饼算不上好吃,相比江南一带的月饼,北方的月饼充其量是勉强入口的程度。
更何况他每年几乎吃不到什么正常的月饼。
小孩儿总归会有些奇思妙想,于是每年做月饼的时候,兄妹俩总会产出奇怪的馅料。爷爷路向天也没有制止,反而随着两位孙辈,他们想做什么馅的,就做什么,只要不浪费粮食就好。
像什么鱼肉馅、糖渍桂花馅、莲藕馅,都已被兄妹两霍霍了个遍,这次他们将手伸向了南边来的越王头。
那越王头是爷爷的朋友送给他的,说是什么琼州特产,当地人喜欢喝里面的水解渴,邀请爷爷也尝尝。只可惜京城遥远,新鲜越王头送过来半路就得坏,于是选一个去了皮的老越王头尝个鲜儿。
京城别说吃越王头了,就连见过这个的也不多,因此越王头已经在家里放了大半个月,也没人动它。要不是兄妹俩说这次用它做月饼,只怕放到生虫也没人动。
越王头有一层厚厚的皮,一般人不将家里的菜刀使个遍儿,是打不开它,吃不到汁水和果肉。但爷爷习武,一刀下去,越王头就从中间整齐地裂开,露出白色的果肉和透明的水。
家中聘请的厨娘来自两广,对白色的果肉处理颇有一番心得。得知主人家打算用这个包月饼后,三下五除二便弄成了白色的粉末,像是厨房里成小结块的面粉。
“这个会好吃吗?”长生仰着头,看着自己。
“应该会好吃吧?”路长风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长生的。
他在包月饼之前,偷偷尝过一点那东西,淡而无味根本不是,长生会喜欢的味道。跑进厨房偷偷放了很多糖进去,试图让味道更符合长生口味。
不一会儿,月饼就熟了,越王头独有的味道随风进入自己的鼻腔。
长生很兴奋,还没等厨娘端出月饼,就冲进厨房守着了。
“长生,慢点儿,这月饼就家里人吃,用不着抢。”当时爷爷是这么说的。
“知道啦,但我一定要哥哥第一个吃上。”长生边跑边回头,“一定!”
其实自己本不明白长生的意思,但咬下月饼后,一切都不言而喻。
“好甜。”这是他的第一想法,紧随其后的是,“是不是自己手抖把糖放多了?”
但当时长生的眼睛实在过于真诚,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硬着头皮将嘴里的月饼咽下去之后,“长生,这次馅料真是格外好吃呢。”
“好耶!”小姑娘听到后,笑着跑开了,一边跑嘴里一边说,“哥哥说这次的馅料很好吃!”
“其实我本来不明白,长生为什么会如此高兴,像是得到了夸奖的模样。”路长风拿起月饼,“这件事情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缘由。”
“是什么缘由?”
“那年中秋之后,家里足有一个月没做甜口的菜。所以我猜是做月饼那次,把糖用完了,不过,我能肯定我没放那么多糖。”
“所以,是长生也偷偷尝过,也往里面加了不少糖?”
“应是这样没错。”路长风咬下一口,手里的月饼。
记忆中的味道并没有涌上舌尖,显然英吉利人做甜食并没有做中餐那么差劲。
“味道怎样?”对方轻声询问。
“还不错,这是什么馅的?”阴影中的人出声询问,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少有地浮现出情绪。
清冷的月光打在阴影中的人身上,照亮了她的半边身子,露出船上少见的东方面孔。
“吕宋土著嘴里的Buko,你们中华人口中越王头。”金发紫眸的西方人说,“看来你很喜欢,月。”
“是的,我很喜欢。”
end
——
照例写点作者逼逼。
最开始脑洞源自《万国志》原本台词,然后开播两周年刚好卡在秋分那一天。去翻了百度,查到那天的习俗有祭月,刚好和中秋连起来了。(然后后面发现台词用处不大,就改了。)
我是生活在现代的四川人,我也不知道古代的北方该吃什么馅的月饼,文里的资料来源——《宛署杂记》明·沈榜。(顺便一提,我是吃莲蓉蛋黄的!)
越王头:椰子的古称。查了明·张岱的《夜航船》发现里面只对椰树有定义,没有对果实有定义,只写果实俗人称“越王头”。Buko在菲语中被是椰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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